326、内战(第2页)
青年笑了笑:“你这傻子不懂,我见那么多部堂做什么,平白惹人猜忌。放心,那伙人一定会来的。”
周旷抬头:“啥时候来?”
青年透过窗缝望向楼下胡同:“和记与福瑞祥数百号人连生意都不做了守在这里,又能守几天呢?崇南坊、正西坊、琉璃厂的生意还要不要了?潘家园的鬼市还开不开了?就看谁先熬不住了。”
此时,楼下传来争吵声。
却见朱贯站在李纱帽胡同里,与钱平高声争执:“你莫要拦着我,这已是第五天,你和记不做生意,我福瑞祥还要做生意呢。”
钱平站在红灯楼下平静说道:“朱大当家,你与我和记龙头已在祁公面前歃血为盟,如今是要背信弃义?”
朱贯冷笑一声:“我可不是背信弃义,实在是生意耽误不起,若因为这点屁事坏了潘家园的生意,东家怪罪下来我也担当不起。若那伙人再来,尔等速速遣人来唤我即可,我福瑞祥绝不会隔岸观火。”
楼上的青年笑道:“周旷你看,有人熬不住了。”
周旷皱眉:“爷,要不要换了这朱贯?”
青年乐了:“换他做什么?”
周旷思忖道:“此人善妒,这十来年打压福瑞祥中佼佼者不知凡几,也算是损害了您的利益啊。”
青年胳膊搁在窗台上,下巴搁在胳膊上,百无聊赖的望着朱贯领福瑞祥的人马匆匆离去。
他忽然感慨道:“幼时徐太傅教我读史说恶人皆有恶报。后来我随徐监正修佛,他也说因果轮回,一定要积德行善。后来我见了朱贯,便故意不动他,想看看这恶人几时遭报应。可周旷你看,太傅和徐监正教得都不对,这世道啊,人越恶,活得越好。”
周旷低声道:“但恶人大多惨死。”
青年哈哈大笑:“开心快活几十年,惨死不过顷刻间,用一刻的难受换几十年逍遥,到底是赔还是赚?要我说,这是大赚特赚!周旷,文远书局之所以不要我的话本,可不是因为我写得不够好,而是我写得太真,没有他们想要的英雄。”
正当此时,李纱帽胡同外忽然传来喊杀声,青年眼睛一亮:“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果然福瑞祥一走,他们就来了!这才对嘛,若他们只会莽撞行事,我反倒不乐意看,如今他们耐得下性子说明所图甚大,这才有意思啊……可他们该怎么应付打行的坐堂行官呢?”
“周旷,快给我烧壶茶,再来碟瓜子!”
……
……
李纱帽胡同外,陈迹等人蒙面掩杀进来。
陈迹在队伍末尾叮嘱道:“务必将他们打得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这样才能把他们越打越少。”
把棍们从胡同另一头杀来,双方刚一接触,一张六尺长的铁狼筅便逼得把棍们又退了回去。
有把棍试图捉住铁狼筅的末端与羽林军角力,将铁狼筅夺下,可那铁狼筅的末端全是细刺,稍一碰触,手上便被扎出好几个窟窿,鲜血直流。
有把棍怒冲青楼内吼道:“还等什么?”
和记的把棍故技重施,从一间间青楼里冲出来,想要将鸳鸯阵从中截断。
可他们刚刚出来,多豹骤然怒吼:“变阵!”
鸳鸯阵立马收缩阵型像一只炸毛的刺猬,长矛林立。有把棍举着桌子当盾牌冲上前来,一名羽林军用三叉戟顶着桌子使其近不得身,李岑当机立断,矮身用长矛尾扫向桌子下面的把棍双腿。
手持铁狼筅、三叉戟、藤盾的挡拆手将阵型防得滴水不漏,长矛手则伺机进攻。
楼上的青年透过窗缝看去,嘴里喃喃道:“好阵法啊,简直是为巷战而生的。周旷,若是你五军营遇到这阵法该怎么解?”
周旷想了想:“用炮铳轰。”
青年没好气道:“这么复杂狭窄的巷道,等你炮铳拖过来,人早躲起来了。”
周旷又想了想:“确实。”
青年摸了摸下巴:“这伙人也奇怪,一群军中精锐拿市井里的把棍当景朝精锐打,太不讲道义了。周旷,你能看出来他们是哪的人吗,神机营?五军营?万岁军?”
周旷仔细观察片刻:“都不像。万岁军打法霸道,神机营不喜贴身肉搏,五军营配合精巧,眼下这伙人不够霸道,配合也远称不上精巧……但肯定见过血了。”
青年疑惑:“这伙人到底从哪冒出来的啊,难不成是羽林军?”
“您说那群纨绔?不可能。”
青年看着胡同里的厮杀:“不过,这阵法厉害归厉害,却没甚看头。想要打破它无非是拿人命去堆,这种打法丑死了。你去,让福瑞祥的坐堂行官出手吧,让场面好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