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4章 较量的开始(第2页)

球高高弹起，红衫选手眼中精光暴涨，整个人腾空跃起准备终结这一分。就在他挥拍的刹那，建华突然意识到什么，嘴角不自觉扬起——那是个陷阱。果然，看似必杀的扣球在触网时诡异地改变了轨迹，擦着边线飞出界外。

红衫选手狠狠将球拍砸在腿上，塑胶护边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建华趁机用毛巾擦拭拍柄，黏腻的汗水已经浸透了防滑胶带。他注意到对手开始频繁舔嘴唇，这是体能下降的典型表现。但当他抬头时，却对上一双燃烧着战意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丝毫退缩。

第十八分开始前，裁判示意暂停擦地。球童小跑着用拖把清理台面上的汗渍，塑料刮水器发出规律的咔嗒声。建华趁机看向观众席，教练正用食指轻点太阳穴，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保持思考。而对手的教练则激动地比划着切割动作，显然在强调进攻节奏。

比赛重新开始后，红衫选手像换了个人。他的发球不再追求旋转，而是单纯的速度压制。建华连续三个回球下网。

某个瞬间他感觉右肩传来尖锐的疼痛，那是上周训练时拉伤的肌肉在抗议。

“坚持住，“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再坚持三分钟。“

第二十三分成为转折点。红衫选手一记暴冲弧圈球擦网后变线，建华勉强将球救回，对方立即抓住机会连续攻击他反手。建华被迫退到远台，每一次击球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观众席上的呐喊声渐渐形成有节奏的声浪，乒乓球在两人之间往返了整整四十七拍——这是今天最长的拉锯战。

当建华终于抓住机会变线突击时，红衫选手却像早有预料般突然放短。建华踉跄着扑向网前，球拍在千钧一发之际够到了球。乒乓球划出夸张的抛物线，在对方台面上轻轻一蹭，然后诡异地沿着边线滚落。

“擦边！“

红衫选手愤怒地将球拍摔在台上，塑料与木材碰撞的巨响让整个球馆瞬间安静。裁判出示了黄牌警告。建华趁机深呼吸调整节奏，他注意到对手握拍的手在微微发抖不是疲劳，而是愤怒导致的震颤。

关键的第二十六分，红衫选手发球时抛球高度明显不足。建华立即举手示意，裁判判罚违例。这个判罚彻底点燃了对手的怒火，接下来的两个发球都因为过于追求旋转而失误。

建华拿到赛点。

全场观众都站了起来。

汗水流进建华的眼睛，刺痛感让视野变得模糊。

他发了个最简单的下旋球，红衫选手却像赌徒般全力抢攻，一记不讲理的爆冲。建华擦汗时发现自己的手在抖，不是紧张，而是体能透支后的生理反应。

最后一个球。建华将球高高抛起，在下降过程中用拍面轻轻一蹭——这是个罕见的逆旋转发球。红衫选手判断失误，回球过高。建华抓住机会侧身抢攻，却在挥拍瞬间改变了主意，手腕一抖放了个近网短球。

红衫选手像猎豹般扑向网前，球拍在极限距离够到了球。

乒乓球擦网而过，在建华这边的台面上弹起。建华早已预判到这个可能，一个箭步上前，在球尚未到达最高点时轻轻一挑——

时间仿佛静止了。乒乓球划出完美的抛物线，在对方台面上弹了一下，两下...红衫选手绝望地伸出的球拍距离球还有三厘米。

球落地的那一刻，整个球馆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建华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汗水在塑胶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他抬头看见记分牌上定格，以及对面那个同样精疲力尽的对手。

红衫选手绕过球台走来，伸出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当建华握住那只手时，感受到对方掌心传来的温度和不甘的力度。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但建华知道，这场持续了五十七分钟的比赛将会永远刻在他的记忆里。

教练冲进场内用力拍打他的后背，递来的运动饮料顺着下巴流到胸口。

建华望向记分牌，突然意识到这不过是一场普通的积分赛，但乒乓球撞击台面的声音还在耳畔回荡砰、砰、砰，像是他剧烈心跳的余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