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君云闲风轻
125. 番外.前世4 她、去、了(第2页)
屋里没人,沈明淑想到她最近似乎没给丈夫做过衣服,便走到衣橱旁打开衣橱看了看裴元嗣的衣服,知道他不喜欢别人翻他的东西,沈明淑就小心地拨了拨每件挂好的衣服。
突然她发现某件衣服上露出根蓝色的丝线,沈明淑一怔,将这根丝线连根抽了出来。
是只淡蓝色绣松鹤纹的香囊,沈明淑不记得她给丈夫做过这只香囊,难道是身边的丫鬟们做的
女人的直觉告诉沈明淑不对,沈明淑三两下打开香囊,只见香囊里面的香料有白芷、藿香还有一些瑞脑,沈明淑将香囊对准窗外的阳光,发现香囊里面除了这些香料,竟还有一缕用红线包扎得极为整齐的女人头发
刹那间,沈明淑如遭雷击
她清楚地知道这缕头发不是她的,因为这缕头发乌黑油亮,而她的发已经开始慢慢枯黄,他将这缕发珍藏在香囊之中挂在身上,可见这缕发的主人与他关系匪浅。
这缕发会是谁的发,是哪个女子的发
沈明淑将头发和香囊复归原位,表情怔忪地坐了回去,心里却将所有与裴元嗣有过关系的女子在脑海中一一过了个遍。
大概是心里早就有了准备,沈明淑早就在猜测丈夫有了外心,如今这一切果真如她所预料,且那女子对他而言意义非凡,她是谁,她究竟是谁
心中恨意妒意满腔喷薄,她开始起身四处翻找,寻找丈夫有了外心的其它证据,最终从在丈夫书案上常看的一本书中发现了一副夹在其中的女子小像。
乌发雪肤,杏眼桃腮,身穿淡粉长裙的少女在花丛中用小扇扑着蝴蝶,眉眼天真烂漫,尽态极妍,便是这漫山遍野的海棠花都及不上她半分的娇美可爱。
裴元嗣大步走进屋内,冷声问丫鬟,“夫人呢”
丫鬟不解其意,回答道“夫人刚刚离开了。”
裴元嗣进屋就去检查他的衣橱和书案,发现阿萦的香囊、小像以及他私藏阿萦的一些小物件都没有被人翻动过的迹象。
他不放心地又问丫鬟沈明淑在他屋里待了多久、都做了什么。
丫鬟便说没坐多久,大约吃完一盏茶的功夫就很快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裴元嗣心里仍是不踏实。
香囊是阿萦亲手做给他的,头发是他偷偷剪下藏起来的,包括阿萦屋里的帕子,耳铛,甚至是小衣,他去留宿离开时总喜欢顺一两件再离开。
横竖阿萦也不知道,其实每回这样做完后裴元嗣心里都会有罪恶感和羞耻感,但是这些想过之后还是会忍不住,只要看见这些独属于她的小物件,他心里就会感觉很高兴。
裴元嗣将这些小物件都找出来重新换了个地方藏,并下令以后禁止除了三七和决明以外的任何人随意进屋、翻动。
暑往寒来,日月如梭,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裴元嗣睡不着,借着月光看着床上一场温存过后沉沉睡去的女子,指背轻抚在她红润沉静的睡颜上。
这次回来,他想和沈明淑摊牌。
他不想再无休止地忍受对她的思念,长夜漫漫,孤枕难眠,一个月只能见一两次面,那种思念会让人抓狂、发疯,他想长久地陪伴在她和孩子身边,想让她那颗不安害怕的心停靠在他的怀抱里。
唉,怎么就这么喜欢她,放不下她
裴元嗣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喜爱阿萦,或许是她的温柔美丽,毕竟他也是个粗浅庸俗的男人,她的容貌曾经让他一度着迷。
或许是因为她的安静单纯,只要在她的身边总会令他忘记一切烦恼忧愁。
又或许是每个深夜里两个孤独的人紧紧相拥地靠近取暖。
理由太多太多,他想不完。
黎明时分,裴元嗣穿好衣服,在阿萦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声音低而温柔,“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只是他所预料不到的是,这一次阿萦再也没有等到他回来。
裴元嗣离开后不久阿萦就开始出现孕早期的反应,她总觉得身体乏力,恶心,嗜睡,癸水推迟,大夫给阿萦把过脉,发现她竟然又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得知阿萦有了身孕的那一刻,沈明淑生生掘断自己的三根指甲,殷红的血流出来刺痛了沈明淑的眼,她颓然地坐倒在地上失声痛哭。
为何她苦苦求不得东西阿萦却能够轻而易举地得到,丈夫的宠爱,心心念念的孩子,除了眼前的这个卫国公夫人的位置她还有什么
这么多年来她在这桩苦苦经营和维系的婚姻中究竟又得到了什么
她从天真烂漫的少女变成了深闺中的怨妇,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她永远不会明白带给她这一切痛苦的根源并不是她的丈夫和阿萦,甚至不是她自己,她恨不得食阿萦的肉,饮阿萦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