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万年之间(第2页)

 

她一定是发现过一些能够恰当地平衡审判与宽恕的裁量手法,从她在毁灭之爪号上对他的“惩罚”上似乎可以一窥边角——但当时的情况太特殊了,他非常确定那个既能够服众,又确实令他吃了一个教训、开始反思与改正的手段无法在现下的场景中复刻。

 

在这个瞬间里,他确认自己之前从未见过这名子嗣。契约的联系令他轻易地知晓了一切,在主从关系的绝对压制之下,这个人的一生对科兹来讲就如同一本摊开的书那样,可以被任意翻阅。

 

与那个宽泛的问题相对,这也是个对于十号或者塔罗斯都成立的回答。但科兹如此表态并非是为了模糊事情的焦点——或许他在过去的时候会试图借此逃避,但现在,他意识到,自己必须直面这个问题。

 

在短暂的静谧之后,科兹暴怒着大吼,同时击碎了舰船宝座的扶手。舰桥中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破坏响起了警报,随之而来的红光一闪一闪地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眼球——

 

“……”

 

这景象与一万年前的午夜领主一样,都不过是对科兹所期望的恐吓与告诫的一种徒有其型的拙劣模仿。万年前的那些子嗣们往往便只看见他折磨罪犯、悬挂尸体,剥下他们的皮来装饰在盔甲上的表象,却没有对其中的深意进行任何的思考。甚至于,很多时候被他们“选中”的人不是因为真的犯了什么罪,而不过是因为倒霉地不受那位午夜领主的喜欢而已。

 

他因此知晓此人被称为“十号”,一个不像星际战士,而更像是奴工的名字。他也确实是在两名为军团服务的仆役的结合下出生的:他的父母,“七号”与“八号”,同样也没有一个正经的名字,但他目前确实因为卓越的天赋,作为战帮当中的先知被有限度地尊敬着,甚至在

四周战战兢兢,为了维持舰船的正常运转而活动着的凡人船员都悄无声息地绕过了他,或者为他让出了更好前进的道路。放在以前,科兹可能会觉得这个景象有点意思,但现在,他只对此感到烦躁。

 

万年后的这些子嗣们所做的事情也大差不差——区别在于,在万年的时光中,他们显然放弃了在任何意义上的哪怕最细微的掩饰,一点都不挑作为装饰品的对象。

 

他从碱基契约带来的万千个联系中准确地捉出了与此人相连的那一条,向其中质问:“你想要做什么?”

 

康拉德·科兹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难道我有资格评价吗?在你做下一切的时候,我还在死亡的怀抱中呢。从来都是活人为死者盖棺定论,而已死之人又该怎样评判活人的功过呢?”

 

“那么我问你,你完成了自己想要达成的目标吗?”他转而换了一个方向提问,“你为自己的的目标所犯下的所有罪行,你认为值得吗?即使是在我因此对你降下惩罚的现在,你还会那样认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