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抵达(第2页)

 

深红色墙纸渗出鸢尾香氛的甜腻,中央空调的嗡鸣盖不住某个房间传出的爵士乐片段,小号声像把生锈的刀片刮擦着神经末梢。

 

房门咔嗒落锁的瞬间,西装口袋里的登机牌飘落,墨迹晕染的航班号被窗缝漏进的星光切成两半。

 

这个时候的光污染还没有那么严重,城市里依旧可以看到星空。

 

更何况这是一栋高二十层的建筑,在现在这么高的建筑也很少。

 

再加上这个时间很多人都已经睡了,更是没有多少灯光和星光争抢。

 

他扯松领带倒在丝绒床罩上,没过多久,就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弗兰克从床上爬起来。

 

查找资料这种小事已经不是最重要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旅游。

 

来到一个新的国家,没来过的城市。不好好玩一圈怎么能行。

 

7月的阳光像融化的铁水浇在亚历山大港。

 

弗兰克站在奎贝堡的灰褐色城垛旁,手指蹭过被海风蚀出蜂窝状孔洞的石砖,细沙在指缝间簌簌洒落。

 

九点半的港口已经开始变得繁忙,渔船桅杆在远处划出参差的虚线,鸥群掠过城堡穹顶时抖落的羽毛打着旋儿,粘在他汗湿的衬衫后背。

 

十点四十三分,他踩过露天剧场剥落的马赛克地砖。

 

两千年前的紫色碎瓷仍嵌在沟纹里,灼热的阳光把残缺的科林斯柱投影烙在他脚边。

 

石阶缝隙钻出几株骆驼刺,黄绿色花穗擦过他的牛仔裤。

 

最高处看台残留着阿拉伯语的涂鸦,褪色的蓝漆在热浪中蒸出苦杏仁味。

 

十二点差五分,他在庞贝柱基座阴影里拧开第三瓶矿泉水。

 

花岗岩表面的罗马铭文烫得无法触碰,四十米高的石柱在空气里蒸腾出蜃影。

 

卖铜盘的小贩早躲进巷子午休,只有褪色的蓝头巾在风里扑棱,沙粒打在青铜塞拉皮斯神像的脸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他数着神像空洞的眼窝里堆积的沙粒,直到正午宣礼塔的诵经声漫过整座黄白色城市。

 

“你们这些所谓的神啊,当年那么威风,现在不也是在这里吃沙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