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薄情丛枳

5. 第 5 章

    翌日清晨,薄雾渐消散,谢棠昨夜半宿不得眠,今日难免困顿疲倦,她毫无精神的整理着书卷,看自己前方的位置始终没有人来,心底起疑。
 




    夫子都快来了,卫迎怎么今日这般迟。
 




    她目光一直往书塾边上看,这时,猛地被人拍了下肩膀,吓得打了个激灵。
 




    谢棠闭眼缓了缓,扭头怒道:“卫子澜!”
 




    卫子澜挑眉,掀袍坐在她前面属于卫迎的位上,手里抛着一枚玉佩,见谢棠又四处张望,他抬手摁住谢棠脑袋将人给拨正。
 




    “别看了,阿迎今天不来。”
 




    “为何不来?”
 




    卫子澜靠在卫迎书桌上,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说话也慢吞吞:“昨儿个她下学后出去了,不知怎的去了赌坊,正巧被二伯逮到,被拎回来训了半宿,听说是哭的厉害,又受了委屈,今晨便起了高热,如今还躺着呢。”
 




    赌坊、还被二伯碰到,两件事加在一起,简直是灾难。
 




    卫家二爷一向重礼法,认为女子合该在闺中习字作画,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规规矩矩的过完一生。
 




    抛头露面之行为,他不甚喜,但总归是爱女心切,对卫迎平素的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此番被他亲自碰到捉回来,定是不会轻易就揭过这事了,谢棠轻叹一声,已隐约料到了昨夜卫迎会面对什么。
 




    “不过有二伯母在,六妹妹不会有事,最多训斥几句。”
 




    谢棠认同,二夫人溺爱幼女,在国公府人尽皆知,便也造成了卫迎不惧亲爹,跳脱活泼的性子。
 




    两人没说几句,夫子已来,便就此止了话题。
 




    待傍晚课业结束,谢棠便径直往二房去了。
 




    其时斜阳如血,临山欲坠,卫迎院里的月季开的尚艳,花叶在冷风中摇曳着,再往前没几步,便有一股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院里女使婆子皆谨小慎微,面上怯怯。
 




    谢棠走近,有女使瞧见,忙行礼:“谢娘子。”
 




    谢棠点头:“你家姑娘可在?”
 




    “尚在歇息,谢娘子请随我来。”女使比手引路,领着人一路向后面而去。
 




    至门前,女使轻扣木门,不多时里面便一阵叮铃哐啷的声音,着急忙慌的,一张年轻稚嫩的脸庞打开门缝,看清谢棠的脸后又左右张望着,见没旁人在,才将门拉开,恭声道:“娘子见谅,请进。”
 




    谢棠狐疑看她片刻才迈步而入,甫一进去,便是一道响亮的声音响起:“阿棠!”
 




    谢棠将书箱取下置在外间小几上,连忙跑了进去,坐在榻边摸摸卫迎的额头和脸蛋:“怎么样了,卫子澜说你起了高热,如今可好了?你昨日不是去的珍灵阁吗,怎么好端端地又去了赌场?”
 




    卫迎任她的手在自己脸上作乱,等谢棠一通话说罢,她抓住谢棠的手,随后靠在引枕上调了调姿势,才笑着道:“我没事儿,我当然没事,昨日的事说来话长,待日后有空再同你讲,你过来时可有碰到我爹娘?”
 




    谢棠摇头:“二爷还没下值,没见着二夫人的面,不过方才过来时,遥见她屋里的灯亮着。”
 




    “看来我娘气消了。”卫迎笑了一声,放松的靠在床边,一五一十的道,“昨夜凶险,我爹训完我还欲罚我跪祠堂,我同他争辩几句,一时气上心头,眼前发晕,还好我娘及时赶来,我才逃过一劫。只是那时哭的太狠,额头确有几分发烫,我娘气的说我爹,我爹就此作罢,也着急起了我。”
 




    她说着,声音渐低:“我昨日功课没做,索性今晨便说我又起了高热,便闭门不出了,谁知我娘放心不下,找了郎中来,谎言便被戳破了。”
 




    谢棠又摸摸她额头,幽幽道:“你这一招,真是屡试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