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薄情丛枳

40. 第 40 章

    退婚事宜是卫子羡办的,听云绽说李家抬了许多金玉来国公府,还想着见谢棠一面,当面致歉,言辞倒也诚恳。
 




    卫子羡笑着将他们迎入府中,只是那一箱箱的珠宝却没能入得门,一应礼数都周全,但也是温声拒绝了他们再见谢棠的说法。
 




    李家这回也算是得罪了国公府,听闻老夫人都颇为不满,那日李氏夫妇与卫子羡说到一半时,二夫人与三夫人相携着去了前厅,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李家损了一通。
 




    她二人唱红脸,卫子羡便等她们说完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话,唱着白脸,拿回谢棠庚帖,将人送出了府去。
 




    谢棠那夜回来后睡了两日便又生龙活虎的了,出太阳的那天,她从榻上起来,将那未曾雕完没能送出去的玉,锁进了匣子放在柜子深处,落锁的刹那,过往种种一同尘封进不见天日的柜中。
 




    她坐回梳妆台前,揽镜自照,卧榻几日脸色苍白的紧,没什么血色,深知不能如此,谢棠起身换了衣裳便出了门去寻卫迎。
 




    卫迎近日得了匹良驹,是从西域来的,通身枣红色的毛发顺亮,只是性子太烈,轻易不能驯服,这都几日了,她仍无法安稳在马背上坐着。
 




    谢棠到国公府后院的马场上时,卫迎正站在栏杆边同一男子说着话,谢棠遥看过去,觉着那人颇为眼熟,却一时忆不起这究竟是何人。
 




    及近了,那人听见她的脚步声转过身来,才发现竟是郑聿之。
 




    不知今日他也在此,又见他同卫迎颇为熟稔的样子,谢棠难掩心头诧异,这些日子,倒是发生了许多自己不知的事。
 




    “阿棠!”卫迎跑过来抱住她的胳膊,笑吟吟道,“你可来了,今日天气好,咱们酣畅淋漓的赛一场马,将那些烦心事通通抛之脑后。”
 




    两人边说边走,没几步便同郑聿之打了个照面,谢棠是头一回同他这般近的接触,倒是借机仔细看清他容颜。
 




    其人清灵俊逸,生了一副好容貌,身量极高,恰如冷月照江,虽挂着笑却仍让人觉着难以触碰。
 




    “谢姑娘。”
 




    他笑着行了一礼。
 




    “郑郎君。”谢棠落落大方回了一礼,笑道,“多日未见,令堂如何了?”
 




    郑聿之挑挑眉,凤眸含着笑,“多谢姑娘挂念,已大好了,走动不成问题。”
 




    他是文官,身形清瘦,谢棠尚有几分好奇他缘何在此,悄悄看向卫迎。
 




    似是知晓她心中所思,对上视线的瞬间,卫迎便携着她的手,扬起下巴看着郑聿之,扬声道:“四哥说郑大人是御马高手,我这匹马性子太烈,只好请郑大人帮我驯服,正好瞧瞧大人的本事是真是假。”
 




    郑聿之看着卫迎那傲娇模样,轻轻哼笑一声,转身挽袖从小厮手中取过缰绳,而后便阔步向前朝马儿走去。
 




    人已走出数丈之外,卫迎的视线却循着他远去,谢棠狐疑看着她,半晌在她面前晃了下手,道:“回神。”
 




    卫迎眼睫眨了眨,颊上生了薄红,抓起她的手往过去走:“等郑聿之结束,你我再赛马,可好?”
 




    话语落下,不待谢棠回答,她便提裙跑了,谢棠压下满腹疑惑追了上去。
 




    两人方站定,便见郑聿之利落的翻身上马,身姿矫健。
 




    谢棠心里暗暗吃了一惊,郑大人深藏不露,果真是有几分能耐的。
 




    烈马难驯,来不及坐稳,马儿便扬起前蹄,欲将马背上的人甩下去,这变故来的快,倒是将旁观的两人吓得惊呼。
 




    却见他勒紧缰绳,须臾之间就坐在马背上,那马却状如癫狂,左右摇摆,往前疾驰而去,瞧着十分惊险。
 




    饶是冬日,这番折腾下来,郑聿之掌心也不由生出薄汗,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令他十分不喜,他握紧缰绳,稳住心神,终是重视起了这马儿来。
 




    但他到底是有些低估了这西域烈马的耐性,磨得久了,他腕间有些失力,一个不留神间,竟是被摔下马来。
 




    眼瞧着那马蹄就要落在身上,他心神一凛,忍着痛往外翻滚,躲过那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