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厚恩往事(第2页)

 




    遇到坏脾性的大夫,在门内骂骂咧咧,饶是苏时倾敲打得再猛烈,都不出来看一眼;遇到心眼善的大夫,披着外衣出来探看了,却惧怕他一身惨怖伤痕——是看到了他背上露出的烙印,惧怕章王府的银威,匆匆又将大门掩上,不予施救。
 




    苏时倾双膝扑通跪地,在雪地里叩着无声的响头。
 




    残雪染上苏时倾的额发,年幼的他像是早早白头。
 




    “你走吧!我救不了的。”再好心一些的大夫,不忍他多难,劝他离去。
 




    苏时倾还能去哪里呢?总不好回大棚屋,若无其事地旁看母亲病重。
 




    “不是我不愿意出手,是我实在惹不起章王府啊!”
 




    烙印已成肉痕,一生一世都去不掉。
 




    苏时倾听了这话,终于将叩头的动作停下。
 




    身已痛僵、面已冻麻,仅剩胸膛间的小心脏,不甘地扑通扑通余跳。
 




    换家换户寻医的时刻,不知不觉路过了一间豪门府邸。苏时倾木木然抬眼看,记起来见到过章王府的亲信官员曾经在此地出入。
 




    苏时倾又跪了。
 




    朝那间豪门府邸大门,直挺挺地跪下。
 




    跪了半个夜,跪了半个昼。跪着,直到腊八那天的晌午。
 




    这次没有叩头。甚至腰板儿都不曾曲弯。
 




    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在乎的人,冷眼都不会多停落;不忍心的人,只不过躲闪着念一句“哦弥陀佛”。
 




    肩头附上白雪,叫苏时倾越跪越沉重。
 




    他恍惚以为,自己会这么天长地久地跪下去。
 




    直到,一句轻灵脆意的女声压过雪声:
 




    “你为什么跪在这里?”
 




    问句带着浅浅的困惑,善意而纯粹。
 




    苏时倾抬动双眸,眨巴的眸目翕动,抖落了睫毛上的冰霜。
 




    他现在还不知道来的两位究竟是什么人?是路人,还是与章王府有交情的权贵?
 




    似乎是极好的求助时机。但是苏时倾却怯怕地一时间不敢开口——
 




    害怕再听到回绝。
 




    如果回绝的话语,从这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太多的、不经事的小姑娘口中说出,那未免也残忍了些。
 




    “我问你呐——你为什么跪在这里?”听不到苏时倾的回应,小姑娘颇为不解,又一次恬然相问。
 




    自始自终守在小姑娘身后的男子,颀长而立,不见嫌恶不见焦躁,静静地旁看等待。
 




    察觉到苏时倾的探视,男子回以一笑,笑意慈祥而无害。
 




    苏时倾的心防稍卸,鼓起勇气,说道:“我的母亲病了,她病得很重,一直不停地说着胡话。”
 




    小姑娘听得认真,唇齿微张,心恸共情。
 




    没有打断苏时倾。
 




    “我央求营地里的看守,看守不搭理我。我跑了出来,自己来寻医馆,也没有一个大夫敢接应、救治我的母亲。”
 




    陈述的话语寥寥,说全了苦楚、道尽了不甘。
 




    “你是章王府私募的奴隶。”小姑娘知道得不少。和身后的男子对视一眼,再重新看向苏时倾。
 




    苏时倾不愿意在这两人面前开口承认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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