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朱颜阁，梦生1(第2页)

 她只是淡然，仿佛毫不在意。

 谁都知道，在朱颜阁唯有出人头地才是出路。

 若得杜叠姬青睐，便可如粉蔻一般颐指气使指挥他人，不必去做那些出生入死的事，更不用浑身媚术使尽，今夜毕，却不知明日又在何人床上。

 所以她们极尽的姿容艳丽，八面玲珑，苏小昭在她们之中便如异类。

 一身素色，宁静着一双眼，略施薄妆不见艳光，却在淡泊中仿佛藏着一抹惊鸿。她对于粉蔻的针锋相对视而不见，即使面对杜叠姬时，亦是恭敬而不卑不亢。

 ——可是，偏偏在她们之中，杜叠姬第一个注意到的是她，第一个记住的也是她。

 “阁主要先看看你们的功夫，你们两人一对比剑。”

 粉蔻一做安排，四个女子便自动两人一组，馀下苏小昭。

 ——没人会去找她的，连与旁人的关系都处理不好，还怎么当细作？

 “粉蔻。”

 “是，阁主有什么吩咐？”

 “你去和沐烟对剑。”

 粉蔻的得意一下子凝在脸上，“我……？”

 “怎么？”

 “——是，属下这就去。”

 只怕这下子，粉蔻对苏小昭的敌意更大了。

 彼此都是各个暗桩所培养的最出色的细作，谁对谁也不会大意。

 粉蔻面对着眼前宁静淡泊的女子，仿佛她身上连一点威胁也没有，她却突然觉得

那更像是一种无懈可击，让她无从下手。索性剑一横直冲而去——剑如人，她的剑法犀繁覆多变，让人眼花缭乱。苏小昭却只是躲避，盯紧她的剑法看清路数一击而就，粉蔻手中的剑顿时被挑飞出去。

 她微微失色，威胁感顿时袭来——这怎么能够容许，在杜叠姬面前的失败——

 “粉蔻，看来你近来懈怠不少。”

 她忙跪下去，“阁主见谅，粉蔻一定认真练功——”

 “无妨，不过是姐妹间的比试，输赢没什么重要。”清清淡淡一句听在粉蔻耳中如晴天霹雳——姐妹？谁跟她们那种细作是姐妹？她一直跟在杜叠姬身边，她们跟她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她虽站回到杜叠姬身旁看完五个新人的才艺却抹不去心中的惶惑，说不定从一开始要她去跟沐烟比试就是一个警告——杜叠姬给她的警告。

 她盯紧了苏小昭，这个女子会替代她吗？但是所有的才艺，及至琴筝管弦别人表演什么她也表演什么，似乎并没有比别人好也无新意，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出挑。

 杜叠姬却似不经意般，淡淡问道：“沐烟，你还会什么？”

 “回阁主，略通剑舞。”

 “哦？这倒是有趣。”——杜叠姬的出身众人皆知，却有人敢在她面前展现剑舞，不怕班门弄斧么？

 “那就跳一曲来看看。”

 “是。”

 琴筝丝乐，她的确没有比旁人强。那是没有时时练习的结果。

 但唯有歌舞——

 乐声起，剑光寒。

 十年里她一日日跳着蹩脚的舞，没有人看过她真正的舞姿。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一曲红颜却明媚了剑光，叫人难以形容的惊艳。

 杜叠姬眼中扑朔迷离，带着让人不解的深远，“——是个让人中意的孩子。你近些让我看看。”

 苏小昭直走到杜叠姬榻前，缓缓跪下，擡起头迎上她的目光——宁如水光的眼，无波无澜。再也看不出一丝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