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血婴之法(二)(第2页)

 沈白衣望了望水中的自己,轻轻喟叹道:“唉,我老了,再不是那衣袂飘飘得翩翩少年了!”说罢眼望远处竟是一副无比惆怅的神态。

 纪韵诗拥上来轻揽他手臂说道:“谁说的,你风华正茂,正是男人最黄金的年龄时段,咱们修行之人,百五年华犹如过眼云烟,他日你能得成大道,还能重返少年之貌,这时却发的什么愁?”

 沈白衣收回目光,轻笑道:“修行就为这副皮囊吗?阿诗你还真是天真如昨啊。”

 纪韵诗在他面前就像少女一般,轻咬了嘴唇不悦道:“我这不是安慰你么?”

 沈白衣轻轻拥住她道:“好,好,你说的也对,修行之途好处多多,为了青春永驻也没什么不对啊!”

 纪韵诗一双眼睛咕噜噜的转着,问道:“那你不为驻颜,又为何修行呢?”

 沈白衣眼中怪异神色一闪,旋又消失,道:“只为争那一口气!我不想被别人瞧不起!”

 当年两人相遇相爱之时,纪韵诗只道这小小修士只是普通宗门弟子,干练稳重而已,并不知他心中志向。而且沈白衣对自己隐私也极为看重,生怕说出之后引心爱之人起鄙视之意。其实这当真是有些多虑了,当年的纪韵诗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对修心一途并无概念,就算他不是修士,只是普通的读书人,她对他的爱意也只会有增无减,毫不为其境界高低所搅扰。

 纪韵诗悠悠重复他的话语道:“争一口气?争一口气?”

 沈白衣见她神色迷茫,以为她又想起自己昔日的不义之举,便开口安慰道:“我当年年轻不懂事,为了这一口气将你狠心抛弃后来还想杀你灭口,实实是大大的不该。”

 人老变善,沈白衣不算年岁太高,却因经年修炼邪法,度日如年,此时心境竟比七八十岁的老人还要衰竭,竟是一副将死吐真言的姿态。他敢于将昔日滔天罪孽如此随意说出,不知是真的悔过还是将一切都看得开了,因此得罪和失去纪韵诗也不放在心上,实在不能为人所理解。

 纪韵诗对他忏悔言辞充耳不闻,只喃喃道:“争一口气?争什么气?为什么要争那一口气?”

 沈白衣不无嗔怪的道:“昔日我入宗门,不久便在试炼场与同门比试之时晕倒,那时才知我天生经脉有残,不能升至更高境界,无论多么天赋异禀、聪慧过人也是枉然。为此我寻遍天下灵药,又阅遍宗门书籍,也未能找到医治良法。有心退出做普通人,却又大大不甘,继续留下早晚会被看出马脚,到时候别人都突飞猛进,只剩我一人留在初境不动,那我还怎么活?”

 纪韵诗已从思索中醒过神来,静静望着沈白衣,嘴唇微微颤动,一副想说话却又不知说什么的样子。

 沈白衣说起旧事,便自有些收不住,道:“后来还是被宗门之人知晓我的底细,便自百般羞辱嘲笑,将我列为宗门最大笑柄。其实这些人也没什么厉害之处,资质也绝非多高,只是天生经脉健全,有机会有资本提境跨级而已。可就这么一点点的荣耀便成了他们瞧不起别人的本钱,我少年之时暴躁执拗,也确实得罪了不少人,借此机会,便一一向我报复。有的口如舌枪,有的假意比试其意实想当着门中弟子痛殴与我。我忍辱负重,后来得了奇遇寻了那三界血婴,慢慢喂之血食将养,吸收其体内邪气,才渐渐弥补了经脉上的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