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回现世(第3页)
“同志,查票。”
“同志,你的车厢在后面,是回家还是出差呢?”
张启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回家。” 等乘务员转身离开,他的笑意却慢慢凝在嘴角。掌心的车票被捏出褶皱,他望着窗外飞掠的竹林,思绪也随之飘远。
两天后,张启坐在斑驳的旧大巴上,车身在坑洼的土路上颠簸,车窗缝里漏进的风卷着尘土。他盯着远处山头的风车,记忆中本该矗立电视塔的位置空空如也,心口却泛起奇异的震颤 —— 那是种既陌生又熟悉的错位感,像隔着毛玻璃看旧照片,轮廓清晰,细节却全被揉碎重组。
“郑家村到咯!”司机的吆喝声惊飞了路边的鸡群。张启提着帆布包下车,裤脚立刻沾了层红土。村口的老槐树还在,只是记忆中一人合抱的树干如今只有碗口粗细,树下石磨旁聚着几个纳鞋底的妇人,抬头时眼里全是好奇 —— 显然,这个穿港产夹克的外乡人太过扎眼。
“小伙子,找谁呢?”
叼着旱烟的中年汉子蹲在墙根,目光扫过他这个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城里人的青年。另一个扛着锄头的男人凑近,鞋底的泥块落在他脚边:“看你不像走亲戚的,是来收山货的?”
张启攥紧帆布包带,“我找…… 郑家村的张卫国。” 这个名字是从记忆深处挖出来的,却在说出的瞬间,被老槐树的阴影吞得模糊。
汉子们交换了个眼神,叼烟的那位用烟杆敲了敲石磨:“张卫国?没听说过。是不是记错村名了?这儿只有郑
庄,没姓‘张’的大姓。”
走过青石板桥时,张启望见桥下溪水潺潺,几个光屁股的孩子正在水里摸鱼。这场景与记忆重叠:七岁那年,他也曾在这样的溪流里摔得满身泥,被母亲拎着耳朵骂 “野孩子”。可眼前的孩子穿着花色的确良短裤,而他记忆里的自己,还穿着打补丁的蓝布裤。
村子还是那个村子,青砖灰瓦的格局未变,只是迎面走来的村民都透着陌生。他站在 “自家” 门前,褪色的红对联上 “吉祥如意” 西字还剩半边,推门而入时,堂屋里正在择菜的中年妇女猛地站起:“你找谁?”
墙上的相框里,陌生的全家福笑得灿烂。张启盯着照片里与自己有三分相似的少年,指尖抚过门框上的刻痕 —— 那道本该记录他身高的横线还在,却比记忆中矮了半寸。
“走错了。” 他退出门槛,喉咙发紧。妇女警惕的目光像根刺,扎得他眼眶发烫。
村西头的荒地上,小时候张启就经常待在这里放牛、割猪草。张启趟在草地上,看着蓝色天空。远处传来牛哞声,某个瞬间,他仿佛听见母亲唤他乳名的声音,混在风里,散在暮色中。
原来不是他的世界变了,是他从未属于过这里。晚风掀起他的衣角,带来远处稻田的清香。
张启摸出打火机,将随身带着的冥币点燃 —— 那是在冥间得来的纸钱,此刻在火苗里蜷成黑蝶,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暮色西合时,他搭上了去县城的拖拉机。司机大叔递来支劣质香烟,火光中映着张启决绝的侧脸。远处,县城的霓虹正在升起,像极了异世界裂隙里透出的微光。
第二天上午,县政府门口,看门的大爷正往自行车筐里放暖水瓶。张启走了进去:“同志,我想找负责教育的领导。” 他递上印有 “展博科技发展有限公司” 字样的名片,指尖在 “副总经理” 几个字上轻轻叩了叩。
半小时后,他坐在办公室里,听着王主任介绍全县的教育现状:“全县 23 个村,17 所小学都是危房,课桌还是五十年代的木板……” 接着他拿出身后的一个行李包,推给王主任:“先盖10所吧,剩下的钱作为教师培训基金。”
王主任打开行李包看见后,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张启起身告辞时,看见办公桌上摆着个搪瓷缸,缸沿裂了道缝,杯里都是一些茶末、茶秆,而张启喝的杯里都是好茶叶。他随后从皮包里掏出个精装茶叶盒 —— 搁在缸子旁边,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