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子夜梳妆(第2页)
"别看镜子!"
老管家的断躯从房梁垂落,脊椎骨钩住水晶吊灯摇晃。他仅剩的左手攥着把桃木梳,梳齿间卡着半片人耳:"快用这个梳头,顺着头发走向梳!否则等她的头发缠住你心脏..."
铜镜突然映出满室红烛,镜中世界正在举行冥婚。陈默看见"自己"穿着民国长衫,正与盖头滴血的新娘喝交杯酒。现实中的梳妆台剧烈震动,胭脂盒里爬出成群白蛆,这些蛆虫落地即化作指甲盖大小的纸人。
"一梳举案齐眉..."镜中新娘的盖头无风自动,露出颈部深可见骨的勒痕,"二梳...咳咳..."她突然吐出团黑发,发丝间裹着半截喉骨。
陈默抓起桃木梳的手不停颤抖,阴阳眼看到自己周身缠满发丝。这些发丝另一端连接着镜中世界,每根都扎进他的血管。当他咬牙梳向头顶时,头皮传来被生生掀开的剧痛,流出的却不是血而是黑色尸油。
"继续梳!"老管家用脊椎缠住陈默腰部,"这是当年镇魂的法子..."他话音未落,留声机转速突然加快,铜喇叭里传出数百人的哀嚎。陈默的鼻腔开始流血,那些血珠落地后竟组成"逃"字。
镜面突然伸出青紫色的手臂,新娘的指甲暴涨半尺。陈默侧身闪避,指甲在檀木衣柜上留下五道焦痕。衣柜门应声而开,二十多具穿中山装的干尸倾倒而出——他们肩头都有梅花状烙印。
"都是陈家人..."老管家的眼窝里钻出蜈蚣,"每隔二十五年..."他突然被无形力量扯成两截,半截身子摔进镜中世界,立刻被新娘用金簪钉在婚床上。
陈默趁机扑向梳妆台抽屉,染血的铜锁竟是他胎记的形状。抽屉里躺着本牛皮封面的日记,扉页用朱砂写着"1999年守宅人陈秋山"。当他翻开第一页,干涸的血渍突然复活,在纸面游走成字:
「7月15日,血月当空。我犯了大忌,在子时看了镜子...」
整座宅院突然剧烈震动,陈默怀中的血契开始燃烧。日记本自动翻到中间某页,夹着的符咒无火自燃,在空气中勾勒出父亲的身影。虚影指着西墙博古架,嘴唇开合却发不出声音。
"砰!"
博古架上的青花瓷瓶炸裂,藏在内壁的钥匙掉在波斯地毯上。陈默捡起这把青铜钥匙时,镜中新娘发出刺耳的尖叫。她的嫁衣开始褪色,珍珠化作蛆虫簌簌掉落,梳妆台边缘浮现出用指甲刻的求救信号。
留声机的唱针突然折断,铜喇叭里传出溺水般的喘息:"快...阁楼..."这分明是父亲的声音。陈默冲向房门时,整面墙纸突然剥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符咒——所有符纸都在倒着燃烧。
走廊里的傩戏面具阴影已实体化,它们漂浮在空中,空洞的眼窝里闪着磷火。当陈默经过时,面具突然裂开血盆大口,腥风裹着碎骨渣扑面而来。他挥舞血契逼退恶灵,却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