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饭庄旧事(第2页)


 白震山抬头望向房梁,两行浑浊的泪珠自他双目中滚落下来:“我儿云歌的尸骨尚存,是盟主堂一位义士感慨我儿敢于质问项云的不义之举,特意留存下来的。”


 说罢,白震山闭目沉吟,往事历历在目:


 饭庄之事后,白震山理智尚存。


 他一方面派人四处寻访项云下落,一方面从盟主堂遗物入手,苦思头绪,想要查明真相。


 当此之时,项云不知所踪,盟主堂旧部也被江湖各派追杀,死的死,逃的逃。


 正苦于无处着手之际,其子白天河突然禀报:盟主堂一位廖姓义士保存了白云歌的尸体,为求自保,一直不敢现身。今日终于鼓足勇气,将尸身归还白虎堂。


 白震山哪里容得细说,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近前,将掩盖尸身的白布揭开,见白云歌喉咙上剑痕透骨,皮肉翻转,一身白衣被血水染的殷红,哪还顾得上什么堂主威严,伏尸痛哭起来。


 白天河也痛哭一阵,随即便问这廖姓人:“当日情形如何,且与我父亲细说。不用怕,一切从实说来,白虎堂会保你和你的老母性命周全。”


 此廖姓人一听此言,顿时软倒在地,过了好一阵,才将所知之事缓缓说出:“小人本是盟主堂饭庄一传菜之人,当时为众豪杰上菜之时,恰好听到项云信口开河,以盟主堂势大压人,公然索要四大派镇派宝器为聘礼……”


 “盟主堂新立,听闻那项云与太子交好,又与朱雀阁联姻,势大不错。可我素闻那项云非桀骜狂悖之徒,如此行事不似他的作风。”白震山虽于悲恸之中,理智尚存。


 那廖姓之人正说着话,不料被中途打断,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开口。


 白天河见他不开口,应承道:“父亲,大奸若善,大伪似真,素闻项云有统一各派之志,还提出将武林众派的秘籍兵器、铸造法门等等公之于众,互相交流的荒谬想法。盟主堂婚宴可谓项云极盛之时,人言盛极而衰,项云骄狂之极,借酒口吐狂言,未必不是内心的真实想法。”


 白震山听罢此言,心有松动,白天河趁热打铁,对廖姓人说道:“其后究竟如何,我哥是怎么死的?你且细细说来,不准有半分遗漏。”


 “是,是,我说,”廖姓人见此阵势,不免有些慌张,可还是将剩下的事和盘托出:“当时,众派无不骇然,白公子更是立于堂前,大骂项云贪得无厌,难成大事。项云气急败坏,借酒发威,竟直接拔剑刺向白公子喉咙。白公子没有防备,不及闪躲,被刺中咽喉倒地,鲜血喷涌,口不能言……”


 白震山听着,怒不可遏,仰天大喝一声,声震寰宇,如虎啸山林,只喝的那廖姓之人连滚几步,眼神躲闪,莫敢直视。


 白震山见此形状,向前几步,将那人从地上提溜起来,目眦欲裂,只道:“说下去。”


 廖姓之人胆战心惊,战战兢兢地说:“如坊间传言,项云借酒杀人,又欲灭众口,于是一不做二不休,酿成盟主堂惨案。”


 “可曾亲眼所见?”白震山见此人目光躲闪,便将他靠近了些,强逼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不,不曾亲眼所见,”此人在白震山的威严之下,肝胆俱裂,可他飘忽不定的眼神中,却时不时看向白震山身后,那双来自白天河的寒冷的目光,而后继续说道:“小人一心逃命,只听到背后惨叫连连,余事不知。”


 “一心逃命?又如何拾得我儿尸体。”白震山暴怒之下,尚存一丝理智。


 “小人逃跑之后,过了许久,想回去看看究竟如何了,便又折返,却见一片尸山血海之中,白公子一息尚存。


 我欲带白公子前去医治,无奈路途之中,白公子便没了气息。苦苦挣扎,死不瞑目,其状极,极,极惨。”


 廖姓人最后一个字刚刚出口,便被白震山狠狠摔在地上。


 白震山大呼一声,冲向院中木人,一连击出数十记重拳,木屑与血水交杂飞溅,直至其应声折断,方肯罢休。


 随后,白震山转向屋中,闭门不出。


 至此,白天河才大舒了一口气,将廖姓之人安然送出。


 七日之后,安葬了爱子白云歌,白震山便踏上十年寻仇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