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套路。

从售车店离开,金北周去了墓园。

明天是外公六十六大寿,本来他该陪路樱一起来的,但路樱现在排斥他,不会愿意带他来看外公的。

金北周只能提前一天过来祭拜。

进墓园时,守墓人打招呼:“来了。”

金北周客气点头。

“是什么大日子吗,”守墓人随口问,“这两天来祭拜的人有点多。”

金北周眯眼:“祭拜谁?”

守墓人:“1688号。”

那是外公的墓碑位置编号。

金北周目光警觉:“都什么人?”

“不清楚,拿着元宝纸钱,挺多的,”守墓人说,“昨天来的。”

金北周眸子变深,冲守墓人点头道谢。

昨夜下过暴雨,墓园绿草如茵,空气湿润。

外公墓前确实有烧过纸钱的痕迹,除此之外,没什么异常。

金北周跪了下去,盯着墓碑上的老人。

若是老人能够说话,一定会笑容可掬地问他:“是不是路樱又闯祸了,我就知道你不舍得动手,把她叫过来,我来骂。”

思念不期而至。

金北周眼眶发红,额头触地,鼻尖是夏日青草的甘润。

最近总是停在回忆里出不来。

不知跪地多久,金北周慢慢挺直身体。

然而就在抬头瞬间,他眼神忽然锋利,指尖摩挲着青草边缘,毫不费力就掀开一块草皮。

这地被动过。

只是因昨天暴雨,今天几乎看不出任何变化。

金北周耳朵侧过去,轻轻贴着地面。

屏息倾听。

在风吹鸟鸣声中,地下似有若无的“滴、滴”声。

非常规律。

金北周旋即起身,额角青筋鼓了出来,一个电话拨出去,咬字:“我要报警...”

话没说完,他戛然止住。

不能报警啊。

路樱会知道的。

停顿半秒,金北周立即挂掉电话,反手拨给了陈奇:“陈正学过拆弹对吧?叫他过来。”

-

陈正当时伤得太重,休养了许久才好的七七八八。

没惊到旁人,只有陈正和陈奇来了。

“是定时炸弹,”陈正说,“爆炸时间是明天上午九点。”

金北周眸中血红。

那是路樱过来祭拜的时间。

“先生来了电话,”陈奇说,“他的遗嘱已经曝光,少主您的兄弟姐妹已经知道了您的存在。”

金北周讥诮:“也未必不是他本人。”

陈奇摇头:“我不认为是先生,遗嘱曝光后,先生已经被控制了,电话都是通过别的方式传过来的。”

只守不行啊。

谁知道人家会在哪里捅一刀。

得进攻才行啊。

金北周低眸,望着墓碑上外公慈祥的脸:“我要那边所有人的资料。”

“好。”

“磕头。”

“......”

“这我外公,”金北周不悦,“你们掘了他墓前的草,不要磕头吗?”

“......”

三个大男人老老实实地跪下,扎扎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

怕发生与上次膝盖沾灰类似的事,在回别墅之前,金北周先去嘉木换了衣服。

从别墅大门开始的路灯,到庭院地灯,再到那串果壳风铃,最后是餐厅暖盈盈的造型吊灯,每靠近一步,金北周的心就暖一度。

这晚的饭菜很合路樱胃口。

金北周看着欢悦:“待会给厨师发奖金。”

路樱放下碗,试图跟他谈判:“我想让夏夏和阿姨陪我生。”

“......”金北周垂眸,“我才是爸爸。”

路樱:“不影响你当爸。”

说到这,她眼睛不知看到什么:“你还换了衣服?”

金北周唇角微抿:“嗯,出了汗,怕你嫌臭。”

路樱打量他片刻,收了视线:“你是单身,有情况一不违法二不违背道德,尽管放心去...”

“你在说什么,”金北周语调荒谬,“你当我做什么了?”

路樱平静道:“有生理需求又不丢人...”

话讲一半,金北周冷然起身,呵斥:“路樱!”

“......”

男人胸膛起伏,一双眼睛都被这话逼红了。

他无法接受路樱用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一个劲的把他往外推。

路樱最爱吃醋,她才不会这样淡然。

有时候金北周都要怀疑眼前的姑娘还是不是自己的路公主,她变得好陌生,好无情。

金北周一颗心鲜血淋漓。

“你可以怀疑我是不是杀了人,”金北周一字一字,“是不是做了违法的事,唯独不能怀疑我睡了别人!!”

他从身到心都是她的。

她就是不能怀疑这点!

路樱心口仿佛堵了块淤血,堵的她窒息烦躁。

“你慢慢吃吧,”她筷子一扔,“别朝我吼。”

金北周猝然从身后抱住她,脸埋到她颈窝,急促滚烫的气息扑到她皮肤:“不是吼,你怀疑我,我就是...不舒服,我求你,你哄我一句,就一句,行不?”

他都要扛不住了。

四面楚歌的状态,他茫然立于黑暗森林,不知危险哪一刻就要降临。

他想他需要一点温暖。

一点点就好。

可路樱不愿。

“你睡客房。”她扔下一句。

直到进卧室,她一次头都没回。

金北周高大的身子不知何时弯下一些,宛若受伤的孤狼,连存活都没了意义。

他这辈子最幸福快乐的时光,全部变成了回忆。

路爸路妈去世,没有任何人能哄好路樱,但她会因为金北周生病走出家门来探望他。

校运动会,金北周不小心擦伤手臂,路樱不许他简单冲洗,眼泪巴巴地跑去医务室给他拿消毒药水。

他受伤住院,即便很生他气,路樱还是来医院看他,跑前跑后,帮他削水果,给他喂饭,给他念书逗他开心。

她性子娇,任性,可她最听金北周的话,总是无条件支持他。

她是不是真的不爱了。

金北周受不住这个想象。

他脚步略带踉跄,追进主卧:“我去看外公了不行吗?我给他磕了头不想你发现才换了衣服,这样都不行?”

“......”路樱坐在床沿,“你看我外公你就看,你撒什么谎?”

金北周:“怕你嫌臭不叫撒谎,是事实。”

“金北周。”

“...什么?”

“我发现当你想隐瞒一件事时,”路樱看着他,“你会用另一件事掩饰。”

“......”

路樱:“作为你眼里的撒谎精,你猜我熟不熟悉这些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