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和群山呦呦是也

111.打腿

    那天晚上,庄遂平躺在床上,手里拿着纪慎送他的戒尺,一再抚摸着上面的那株麦穗,心绪复杂。
 




    穗,遂。
 




    是专门送给他的,绝不是从什么地方随便拿来应付的。
 




    尺尾的流苏因为被抓了太多次,已经微微炸毛了,根本看不出这是一柄没有用过的戒尺。
 




    庄遂平想,如果一开始纪慎就送他这柄戒尺,让他知道老师是在意他的,也许后来那么多次受罚挨打,他都不会觉得那么难堪。
 




    如今这柄戒尺在自己手上,也再不会有用上的机会了。只剩大半年,顺利的话,明年六月底他就会毕业,离开这个地方,带着他对纪慎的怨恨,以及很多难以出口的情感。
 




    读博什么的,本就不是属于他的道路。
 




    想起今天纪慎的话,庄遂平鼻子酸酸的,盯着戒尺的视线也略略模糊。其实,如果纪慎再坚持一点,他可能就会答应留下了。
 




    可是,纪慎没有坚持,他也没有答应。
 




    庄遂平将戒尺放在枕头旁,闭上眼睛,安然睡了过去。
 




    从南京回来之后,他就不那么怕睡觉了,也不会再梦到那些不好的场面了。
 




    窗外刮起“呼呼”北风的那一天,刘巍思终于挨完了这轮惩罚的最后一顿。戒尺兜风抽在深紫色的屁股上时,已经发不出清脆的声响,而是闷闷的“砰”声,刘巍思挨到五六下就已经疼得满脸冷汗,整个人朝下滑去,幸亏严先生一把揪住,才让他面前趴好。
 




    “老师,不行了,要打死了……”
 




    严先生很少把学生打成这个样子,这回打了太多日,伤痕积压,形成整片深紫的惨烈景象。虽然每天都上药,可还是不能在短时间内恢复,严先生也怕打坏了孩子,便将戒尺移到了大腿:“剩下的打腿,别乱动!”
 




    听到换地方了,刘巍思竟然高兴得不得了,连连点头:“我不动,我不动!”
 




    “啪!”戒尺在白皙的大腿上抽下一记,红痕还没浮上来,刘巍思的腿就忍不住踢蹬:“老师,好疼,这里好疼……”
 




    大腿肉嫩一些,没有屁股那么耐打,绯红色的尺痕渐渐显现,和上下的白皙形成了鲜明对比。严先生自然知道这处打得疼,可屁股实在打不得了:“忍一忍,听话。”
 




    刘巍思疼得眼角泛泪,却还是乖乖地趴好,抻直了腿。
 




    “啪!”
 




    “唔……”
 




    “啪!”
 




    “啊!老师,慢点慢点,让我缓一缓……”
 




    不是撒娇,是真疼,屁股疼完了大腿疼,气温才几度,可刘巍思的发根都潮了。严先生也是心疼他,当真放了戒尺,轻轻地给他揉起那几道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