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以毒攻毒

“有倒是有,但是也是有时限的,最多可以延缓七天,在这过程中,这姑娘只会比死还痛苦,公子可要想好了。”南宫洬深吸口气,望着洛连雪毫无血色的脸。

洛连雪吃力睁开眼,刚才的话她隐隐约约也算听清,低低道:“大夫,我不怕痛苦,你只要有办法,我都愿意一试。”

南宫洬侧身坐在床沿,牵住她的手,温和浅笑道:“若是你怕痛苦,我宁愿陪你一起死,也不愿你忍受痛苦。”

“我知道你什么都愿意为我做,所以我才要拼命活下去。说好的白首不相离,我也不想食言。”洛连雪笑的苍白,纤细的手指紧扣在他的指缝中。

南宫洬温和一笑,沉静对大夫道:“大夫,准备吧!”

大夫点头道:“我所说的办法是以毒攻毒,延缓毒发,整个镇子上,也只有老夫敢用这种办法。只是多了一种毒性,身体里毒性相抗,全身筋脉都会痛,姑娘可得忍受的了啊!”

“大夫,我都记住了。”洛连雪与南宫洬四目相对,假如命该如此,她来这个世界上,能遇到他,也是不枉白来一趟。如果她死了,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她只希望在原来的世界还能再遇到他。

整个医馆因为南宫洬和覃宣一行人的到来,本来还算和谐的气氛瞬间变的沉闷。大夫也是皱着眉着急的配制草药,药童更是忙的团团转,端水的,上药的,煎药的,忙成一团。

医馆中的病人知道那两个人伤的过重后,也不再有意见,好心的耐着性子等候。

等了有一阵,大夫已经命人去给叶恒煎药,洛连雪的药也已经配制好,大夫拿着一颗药丸,混合着一碗血水送到南宫洬手中,叹息道:“给她喝下去吧!”

南宫洬接过大夫手中的血水皱眉问:“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羊血,这颗药丸,是有毒的几味草药制成,里面配备了甘草,你用这碗血,让她把这颗药丸服下去,可延缓七日的毒性。”

南宫洬紧蹙眉头望着手中的那碗血,让洛连雪喝这样的东西,他于心不忍。

洛连雪吃力起身,将药丸抢过来塞入口中,顺势端过那碗血仰头皱眉喝了个一干二净。

南宫洬蹙眉望着她唇角的血迹,抬袖为她轻轻擦拭,袖摆毫不意外的又染上血迹。

洛连雪浑身无力,歪倒在他怀中闭上眼一动不动。

南宫洬心中不安稳,转头问道:“大夫,她已经吃过药了,怎么还是这样?”

“这药也只是延缓毒发,她要能睡会,自然是好的。要是醒了,到时候两股毒性相互冲撞,还不知道要多痛苦啊!”大夫叹口气,转身到外面坐下,继续为其他人诊治。

南宫洬看向覃宣,覃宣站在叶恒身侧,药童正在给叶恒涂伤药,涂完之后,着手准备了几瓶伤药交给覃宣收着。

覃宣取出一些碎银交给药童,继而道:“这些应该够了吧!”

“够了。”药童安静的接过钱,随后放置起来。

南宫洬将洛连雪抱起来,对覃宣道:“覃宣,我们赶路吧!”

覃宣点头,将叶恒扶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南宫洬抱着洛连雪停在大夫面前,低首客气道:“大夫,多谢出手相救。”

“医者仁心,本是分内之事,只是这姑娘能不能活的成,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大夫捋了捋胡须,满目忧虑。

南宫洬微一点头,抱着洛连雪出门上了马车。覃宣扶着叶恒坐好后,亲自坐在外面驾着马车,问道:“公子,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找风神医,无论如何,都要在七日之内找到风神医。”

“可现在夫人还没醒,我们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啊!”

“之前夫人走过的路线,你应该知道一些,先按照原来的路线走,等夫人醒来之后,后面的路线我们自然知道要怎么走。”

覃宣便不再做声,驾着马车掉头而去。

安国侯府,白鸽扑棱着翅膀落在后园,府中管家将上方缚着的信条取出,慌忙递给正在园中坐着的弥庆。

弥庆打开来看,一看之下,气的手中紧捏着茶盏直打颤。

管家忐忑问道:“侯爷,究竟怎么了?”

“怎么了?”弥庆将茶盏松开,冷笑道:“誉王妃已经逃出澹台国,南宫洬也已经找到誉王妃。假如一切顺利,南宫洬肯定会回来。”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派人出去,拦截南宫洬。就算杀不了他,也要耽误他回凰都的时间。至于皇宫那边,必须要尽快将大局定下,狗皇帝已经命不长了,只要他死了,必须尽快让南宫洵继位。南宫洵在军中没有多少威望,没有南宫洬,他的皇位也坐不安稳!”

“属下这就去安排,沿路阻截誉王南宫洬。”管家拘了一礼后,弥庆抬手示意管家前去安排。

弥庆起身走回书房,既然收到君息的信,自然有来有往,也要回复一下。眼下君息就要大婚,加上太子之位也已稳坐,两人联手,他有信心可以掌控整个雍诏国。

天色将黑时,洛连雪悠悠醒转,她抬眼望着外面昏黄的天色,虚

弱低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天就要黑了,连雪,我们不能休息,我和覃宣会轮流赶车,实在太累的话,就停下随便休息一下,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到风神医才有希望为你解毒。”

“我上次骗了风神医,他肯定还在记恨,绝对不会为我解毒的。”

南宫洬眼眸中担忧之色深浓:“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

洛连雪缄默,倘若他要坚持,她知道说什么他都不会听。既然他还抱着希望,她又怎么忍心打破他仅存的希望。

南宫洬小心的将她放稳在马车内,顺便让她可以躺下。随之自己撩开车帘,对覃宣道:“覃宣,你休息一会吧!我来赶车。”

“公子,属下还不累,属下来就好。”

“别说了,听我的吩咐。”南宫洬声音一沉,算是命令。

覃宣没再做声,却仍是没有移开的意思。

南宫洬吸口气道:“你现在真是连我的命令也不听了?”

覃宣皱了皱眉道:“公子,您别难为属下。”

南宫洬见他仍是不肯让,顺便走过去就要去夺马鞭。

覃宣收回手,忙道:“公子,无论属下跟您多少年,毕竟是下属,如果让您赶车,就乱了规矩。公子若为属下着想,就不要再难为属下。”

南宫洬默然,坐在外面,只等到天色尽黑,覃宣实在累的不行了,他才叹口气道:“你我名义上为主仆,实际上出生入死,与兄弟无异。覃宣,你若还当我是王爷,就听我的,去休息吧!”

覃宣听南宫洬说的诚恳,身为王爷能有如此诚恳,也是不易,于是抬手将马鞭交给南宫洬,折身进了车内。

里面的两人一个昏睡着,一个靠坐着,靠坐的是叶恒。

叶恒望了望覃宣,淡漠道:“现在我才明白,你算是跟对了主子,誉王这样的人,的确值得人深交。我也明白,为什么当年大哥会那么信任誉王。”

“王爷向来重情重义,叶公子当初对王爷,实在是误会过深。”覃宣向来话不多,也只是寥寥两句一笔带过。

叶恒唏嘘叹口气,想起自己大仇未报,如今却落得满身重伤,不禁心底悲凉。坐着坐着,夜色深沉,渐渐入睡。

洛连雪是在天快亮时醒来的,睁开眼的第一感觉,便是体内四处冲撞的疼痛。她咬牙坐起身,额头上已是冷汗涔涔。

覃宣此刻正靠在一侧熟睡,南宫洬不在车内,叶恒也睡着。

本来她是隐忍不发,可最终抵挡不住疼痛,几声细微的闷哼后,覃宣已经缓缓醒来,一看洛连雪脸色苍白满头冷汗,忙俯身蹲下急问:“夫人,你怎么了?”

洛连雪深吸口气,唇色也开始发白。

覃宣心知是毒性发作,忙喊道:“公子,夫人醒了!”

南宫洬停下马车,赶忙冲进车内,洛连雪顺势紧抓住他的袖摆,泪眼迷蒙的颤声低语:“好疼。”

南宫洬慌忙将她紧揽在怀中,洛连雪已经疼得忍受不住,抬手咬上自己的手臂,此时,叶恒也被惊醒,疲倦的望着眼前的一幕。

南宫洬立刻将洛连雪的手臂拉下来禁锢在怀中,将自己的手臂抬起放在她的唇畔,呵斥道:“要是忍不住,就咬我的手,我不允许你再伤害自己。”

洛连雪满目的泪水顿时止不住,倾泻落在他的手臂之上,可刚一哭,又是一波剧烈的疼痛自肺腑之处蔓延至全身血脉。她疼的失了理智,只顾咬上离自己最近的手臂,试图减轻无休止的痛楚。

一口咬下去,下了狠力,南宫洬咬牙强忍的同时,血珠自手臂之上浸出,落在马车中的锦被之上。

覃宣惊异的望着南宫洬的手臂,担忧道:“王爷……”

话未出口,南宫洬便出声打断:“什么都不用说,覃宣,继续赶路。”

覃宣默然点头,起身出了马车,扬起马鞭继续赶路。

叶恒自始至终皱眉望着这一幕,究竟什么样的感情,可以让他们为彼此这般付出。

他望着南宫洬手臂上一滴滴浸落的血珠,心底轰然生出震撼。

一阵疼痛过去之后,毒性稍稍平息了一些,洛连雪松口时,眼睫低垂,泪眼模糊的望着眼前的手臂,惊恐抬头。

南宫洬只平静的收回手,将深深的牙印遮住。

洛连雪倚在他怀中,不停的哭泣,她不知道上天为什么非要这么折磨他们,明明只是想要一份平淡,竟是那般奢求。

叶恒抬手支着额躺下,心头怅然,感慨良多。

天亮时,洛连雪总算又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小会,因为一夜没睡,南宫洬也早已疲累不堪。

之前问了洛连雪找风神医的路线,只要覃宣顺着洛连雪所说的路线找到流风渡,然后过江上山再下到山谷,就可以找到风一菱。

叶恒的伤势一天天恢复,可洛连雪的情况一点不见好转,每日焚心蚀骨的疼痛折磨的她整个人更加憔悴,吃的很少,睡的也少,身形也消瘦下来。

南宫洬因为一路照顾洛连雪,加上每次洛连雪疼痛难忍时,总是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串串牙印,新伤叠旧伤,一直无

法痊愈,又因一路上跟着洛连雪折腾,没怎么休息,整个人也是憔悴了不少。

覃宣后来有叶恒帮他赶车,两人昼夜替换轮流,倒也不算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