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刀集纸上谈戈

夜雨闻铃(第3页)




    柳无眉摇头,“但一定是个可怕的人。能在三年内把青衣人调教成这样...”



    韩旬想起青衣人说的“无剑之境”。



    那不是青衣人自己的领悟,一定是有人指点。



    “我会查清楚。”



    他说。



    “我们。”



    柳无眉纠正道。



    韩旬看向她:“这不关你的事。”



    “从我救你那刻起,就关我的事了。”



    柳无眉站起身,走到窗前,“江湖上都说,柳无眉救了韩旬一命,韩旬欠她一条命。”



    “我不欠任何人的。”



    “你欠我的。”



    柳无眉转身,月光透过窗纸,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不只是命。”



    韩旬心头一震。



    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三年前那个雨夜,他离开时,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我...”



    “不必说。”



    柳无眉打断他,“我来不是为了听道歉的。”



    “那为什么?”



    “为了这个。”



    柳无眉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放在桌上。



    玉佩通体碧绿,上面刻着一个“韩”字。



    韩旬瞳孔收缩:“这是...”



    “你父亲的遗物。”



    柳无眉说,“三年前你走得太急,落在我这里了。”



    韩旬拿起玉佩,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



    这块玉佩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他一直贴身携带。



    “谢谢。”



    他又说了一遍。



    柳无眉摇摇头,走向门口:“三天后,青衣人会在‘听雨楼’见一个人。”



    “谁?”



    “不知道。但一定很重要。”



    柳无眉撑开伞,“我会去查。你好好养伤。”



    “小心。”



    柳无眉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消失在雨幕中。



    韩旬握着玉佩,听着渐远的脚步声。



    雨又大了,敲打着屋顶,像无数细小的马蹄声。



    他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旬儿,剑是凶器,但握剑的人,可以不是凶人。”



    他当时不懂。



    现在,似乎懂了一些。



    窗外,雨幕中隐约传来铃声。



    清脆,悠远,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就在耳边。



    韩旬走到窗前,极目远眺。



    雨雾朦胧中,似乎有一个身影,撑着红梅伞,腰间系着一串银铃。



    铃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雨声中。



    韩旬关上窗,回到床上。



    肩上的伤口已经不疼了,但心里某个地方,却隐隐作痛。



    他吹灭蜡烛,在黑暗中躺下。



    雨声是最好的催眠曲,但他却异常清醒。



    三天后,听雨楼。



    青衣人,以及他背后的人。



    韩旬握紧了玉佩。



    这一次,他不会手下留情。



    夜雨依旧,铃声已远。



    但有些东西,一旦响起,就再难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