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凶蓍噬影(第2页)

 "七叔，这趟货送往何处？"

 "卦棺崖。"吴老七的蓍斗笠压得很低，"昨夜子时，第十七具悬棺...裂了。"

 殷九章脊背发凉。悬棺崖的十六具石棺对应十六凶卦，何来第十七棺？

 午时·裂棺

 悬棺崖的藤梯挂着晨露，殷九章攀至半腰时听见崖洞传来凿击声。当他掀开第七棺的镇尸幡，发现棺盖的《离卦》纹竟在逆时针旋转，棺内渗出混着蓍草汁的尸液。

 "咔嚓"

 头顶传来石棺开裂声。殷九章抬头望去，在第十七具悬棺的裂缝中看见半张傩面——人皮制成的白虎吞口面浸在血泊里，面具边缘的缝线分明是人的小肠。

 "九章..."

 三舅公的声音从棺内渗出。殷九章握紧桃木钉后退，却发现藤梯不知何时变成了肉蓍草的根系。那些乳白色的根须缠住他的脚踝，将他拽向裂开的第十七棺。

 棺内没有尸体，只有个用蓍草编织的人形。当殷九章挣扎时，人形的腹部突然裂开，涌出数百条沾着脑浆的根系——正是二十年前吞噬母亲的凶蓍变种！

 未时·饲魂

 桃木钉刺入凶蓍根系的刹那，殷九章听见祠堂方向传来傩戏鼓点。他割断脚踝的根须跃下山崖，背篓里的黄裱纸在坠落中散开，每张纸都显现出血傩卦象。

 村口的老槐树下聚集着戴傩面的村民。他们踩着禹步绕树而行，树身渗出的人血在青石板上汇成《坎卦》。当殷九章冲进祠堂时，发现供桌上的先祖牌位全部倒转，背面用蓍草汁写着同一个生辰——正是他的诞辰。

 "原来你就是第十七卦。"吴老七的声音从梁上传来。殷九章抬头看见赶尸人倒吊在房梁，红线铜铃已换成人骨卦铃。更可怕的是，吴老七的后脑裂开缝隙，一朵蓍花正从延髓处绽放。

 祠堂大门轰然关闭。七十二张人皮傩面从梁柱垂下，面具的眼洞中钻出肉蓍草根须。殷九章撕开衣袖，露出臂弯处母亲用蓍草汁刺的《噬凶咒》——这是殷家女子临死前留给血裔的最后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