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凶蓍噬影(第3页)

 申时·血傩

 咒文灼烧皮肤的剧痛中，殷九章撞破祠堂侧窗。村道上空飘满黄裱纸，每张纸的卦象都在扭曲变形。当他冲进自家宅院时，发现天井的肉蓍草已膨胀至阁楼高度，根系间缠绕着七具新鲜尸体——正是今晨还活着的丫鬟与长工。

 "九章少爷..."

 春杏的声音从蓍草顶端传来。殷九章抬头看见丫鬟的尸身嵌在蓍草主干中，头颅裂成八瓣，每片头骨都开着朵卦象状的蓍花。她的左手仍在抽搐，指尖指向祠堂方向。

 殷九章砸开地窖暗格，取出封存二十年的青铜傩面。这是母亲被吞噬前藏匿的"鬼母吞子"面，面具内侧用胎血写着《饲凶咒》的逆转之法。当他戴上面具的刹那，耳边响起万千怨魂的嘶吼，眼前的现实突然布满血色卦纹。

 酉时·噬凶

 夕阳将悬棺崖染成血色。殷九章戴着鬼母傩面攀至第十七棺，面具的眼洞不断渗出蓍草汁。棺内凶蓍感应到威胁，根系化作利箭袭来，却在触及傩面时急速枯萎。

 "吾以殷氏血咒..."殷九章念出面具内侧的密文，喉间涌出的鲜血在棺盖画出《归葬卦》。当最后一笔完成时，第十七棺突然立起，棺内浮现出七十二道卦象幻影。

 村中传来连绵不断的爆裂声。殷九章透过傩面看见，所有肉蓍草正在急速凋零，村民后脑的蓍花接连炸开。吴老七的尸身从祠堂梁上坠落，头骨里掉出半张白虎傩面。

 夜幕降临时，殷九章跪在悬棺崖顶。鬼母傩面自动脱落，露出他左脸的卦纹烙印——这是逆转《饲凶咒》的代价。第十七棺在他身后缓缓闭合，棺盖浮现出新的卦象：一个戴傩面的婴儿蜷缩在蓍草根部。

 山下传来更夫颤抖的梆子声。殷九章知道，真正的血傩仪式，此刻才刚开始。